第9部分(第2/4 頁)
人看了笑話,留了把柄啊。
蘭香一下子得了主意。她道,是哩,是哩,我這就給娃兒他奶講去。說罷,連個“謝”字也不及說了,轉身出門就直奔了振書家。
這時,茂生見蘭香走了,就小聲問木琴道,是為了四方家裡的事吧。
木琴警惕地問道,你說什麼呢,什麼四方家裡的事。
茂生就笑,說,還瞞我哩。外面都有傳言,說喜桂與四方家裡的好上了。
木琴隨口回道,胡說,男爺們兒也跟女人似的胡扯老婆舌頭,真不知羞臊。她隨即岔開話題,問酸棗叔還在憂心傷神嗎。
茂生說,是哩。自打牛死了,他就沒心思生火煮飯,見天兒啃涼餅子喝冷水,精神頭兒差哩。
木琴道,你經常去寬慰寬慰他。這一個人過日子,總不是個辦法。得想法再給他找個家口兒才行。
茂生高興地道,好咧,我這就去跟他講去,他的病根兒也就除哩。說罷,起身樂顛顛地往西院走去。
木琴急道,別急呀,我也只是有個想法,哪兒就輕易找著了。
茂生似乎沒有聽清,匆忙的身影在大門口一閃就不見了。
京兒還在西院裡瘋狂,鍾兒也在床上安靜地睡了,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木琴回想著蘭香和茂生的話,心裡直替金蓮擔憂。看來,這事不會這麼輕易就能解決得了的,必定會有一場大亂等著呢。現在,面對這樣的局面,她也無能為力。
她想,等找個適當機會,必須跟金蓮扯扯。不管她聽與不聽,還是要把其中的厲害衝突講明瞭。讓她自己掂量掂量,儘快了結了這檔子事。畢竟自己在婦女中有了點兒威信,她們都把她當知心人待。她若出面講說,或許金蓮還能聽得進去。時間拖長了,肯定要出事的。到那時,恐怕金蓮的下場就慘了。
初嘗杏果1)
已經進入了初冬,天氣驟然寒冷了。
一股股寒意從西北山埡口侵襲過來,滯留在偌大的山坳裡。慢慢聚積著,沉澱著,流蕩於每一隅大大小小的溝坎間。
經過了一秋的潤染,原本五彩斑斕的漫山滿坡色調,均被這一股猛起一股的寒意無情地層層剝落著,僅剩了密林裡黝黑的枝幹和搖搖欲墜的殘存枯葉。山體像脫褪下了花團錦簇的麗衣,裸露出黑褐色的嶙峋筋骨,在四野蕩起的陣陣寒風中,顫巍巍地挺直了胸膛,對抗著愈來愈強勁的霜寒。如體毛般的樹木亦隨寒風瑟瑟發抖著,發出陣陣“呼呼”地唏噓聲。原來深藏綠蔭下的岩石,也一塊塊探起頭來,透過細密的枝條縫隙,暴露出張牙舞爪的鐵青色嘴臉。
山坡上,溝坎間,一塊塊田地裡沒有了往日油綠或灰黃的莊稼。光禿禿地坦露出灰白色肌膚,任寒氣放肆地吸允輕薄著,無可奈何地等待著寒冬的蹂躪摧殘。最終,又將被注入儲備生命的能量袋裡,以迎接來年春天萬物勃發時刻的那一場酣暢淋漓地釋放。
整個山坳裡,瀰漫著一種肅穆氛圍。忽而強烈,忽而低緩,卻不是悲壯或蒼涼,而是堅忍和期待。堅忍住一個漫長冬季的寂寞,期待著另一個萬紫千紅的約期。
遠離村落的北山腳下,有幾桿紅旗在略顯蒼白的陽光下扎眼地舒展著。站在村口上,抬頭向北一望,首先入目的便是這灰白叢中一點紅。繼而,又會聽到從那裡借了風向飄來的陣陣聲響,像歡聲,像笑語,像夯聲,像雷鳴。乍聽隱隱可聞,細聽又杳無蹤跡。
村裡人跡寥寥。偶爾有人影晃動,也是背駝腰弓的老人牽領著尚不能獨立活動的稚童幼娃兒,依靠在自家或他家門前,晾曬著太陽。或有頑皮的幼童不服呵斥管教,私自掙脫了老人牽領的枯手,向院前枯枝敗葉裡奔去檢視什麼。立時,就跟上了一個步履蹣跚的身影,把嬌弱的孩娃兒拽回到暖和的門前。過一陣子,這樣的情景又會重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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