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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瘋子已經通情達理,連說話都有了前輩的自覺,梅雪雲比元巳要小上許多,不過所有的經歷歸攏歸攏,也值別人幾輩子了。
梅雪雲見她不回答,便又問了一聲,「你真的願意為她而死?」
「我願意,但小阮卻不會讓我為她而死,我是個卑鄙小人,我逼著小阮全心全意相信我,又以這份信任來算計她。」柴箏還知道懺悔自己的行為,「我甚至不得不抹除她的記憶……小阮很聰明,她才十六歲,還有阮伯父和我爹孃幫襯,萬千寵愛榮華富貴,剩下的人生會過的很好。」
柴箏又捏了一把阮臨霜的腮幫子,「我得賠她一個完整且快樂的人生。」
「……」梅雪雲大概是瘋的時候一人當做兩人用,說得話太多,現在反而不常吱聲了。
半晌之後她才道,「我替你。」
柴箏完全沒想到她家師祖原來如此大公無私,這要命的事也能搶著奉獻,她愣了一下,「不好吧,您才從走火入魔中恢復……」
要救人並不簡單,即便梅雪雲跟柴箏一樣受過「長憂」的洗禮,內力與毒素抗衡也算輕車熟路,但阮臨霜不是容器,她沒有修習內力的天賦,經脈負荷不了走火入魔都是輕的,因此內力掌控要精準無誤,最後還要引匯出來。
沒有這個操作難度,柴箏也不至於下了船得尋個平坦之地。
「我是前輩,我還比不上你這麼個黃毛丫頭。」梅雪雲老道了許多,骨子裡卻仍有傲氣,「你剛剛那番話裡,聽起來有許多掛念,而我……」她停了一下,「我不同,這江湖裡已經沒有幾個人還記得我了。」
「你跟阮丫頭也算幫了我許多,我的病、我的記憶、我引以為傲的尊嚴都是你們找回來的,還有那顆南海珠,」梅雪雲似乎是笑了,隔著窗戶,柴箏看不見她的表情,「就算是我這個當師祖的送徒孫一份禮物,也全了我在江湖中英年早逝的面子……當我瘋了的那一年人已經死了吧。」
梅雪雲好不容易恢復正常少說了幾個字,這會兒又像是打算將餘生的話一夕之間吐乾淨了。
柴箏不好堵上她的嘴,也沒這個本事,只能做這唯一的聽眾。
「師兄死的那天,我清醒了一瞬間,也嘗試為他殉過情,」梅雪雲落在窗戶上的影子指了指脖子,「這兒有個傷口,我自己撓得,沒死成。」
沒死成,就錯過了共度奈何橋的機會,生生世世的姻緣都跟著錯過了。
柴箏看著床上的阮臨霜,這會兒倒是覺得能跟自己師祖拜個把子。
「今天就算你成全我,我也順便成全你,希望你們兩個小輩能好好的。」梅雪雲話音落下,一脈樹葉透窗而入,砸在柴箏穴道上。
一報還一報,柴箏將阮臨霜打暈,她自己也被人點成了雕像。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問你……」梅雪雲難得有幾分猶豫,開不了口,「你娘這些年提起過我嗎?都說些什麼?」
「娘經常提起,說她年少時貪玩,最不喜歡被人管束,只有師父誠心要教她東西,雖然嚴厲了些,卻也令她凡事護得住,少了許多遺憾和後悔。」
柴箏說著實話,卻換來梅雪雲一聲嘆氣。
若不是先帝為趙琳琅籌謀,梅雪雲不至於困於宮廷,所以她恨先帝的同時,也厭惡當年的小公主,說起來趙琳琅在她身邊長大,卻未曾得到她多少關愛,如今都在後輩身上還了吧。
這一夜論時辰並不長,每個人卻都過得極其煎熬,章行鍾一夜沒睡,就站在院子裡抬頭看著柴箏的房間,陳絮已經準備好了所有救命的東西,連藥都煎上了爐。
她還沒同時顧這麼多爐子的經驗,幸好有人搭手……章行鍾那小徒弟勤快的陳絮也動心了,想著哪日也撿個回來教。
爐子上一共煎著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