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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好好的,只爭朝夕。」
阮臨霜的手指痙攣了一下。
她對柴箏的感情太複雜了,是一筆理不清頭緒的糊塗帳。她是既希望柴箏能夠好好活下去,卻又怕柴箏步自己後塵,最後淪落的孤身一人,尋不著熱鬧,成了人間一縷漂泊無依的幽魂。
阮臨霜也曾有躊躇滿志不懼風雪的時候,卻終究抵不過這命裡諸多坎坷,從此生了畏懼心。
而此時,她被柴箏捂得滾燙,擋在面前的木門被夭夭推開,小姑娘拉了一把門外杵著的人,「吃飯了,樂清手藝還不錯。」
有燈,有人,有炊煙,有柴箏……阮臨霜不合時宜地想起總督府中的老父親,繼而有些想家,此情翻湧,一發不可收拾。
她原先想與這些東西遠遠拉開距離,作為旁觀者,小心翼翼護著即可,怕靠近了,就再剜心一次。
可這時,脆弱不堪的窗戶紙被捅得稀巴爛,阮臨霜意識到自己不過是飛蛾一隻,光與火會致死,她卻始終舉身以赴。
樂清的手藝確實不錯,魚湯的味道有些熟悉,柴箏撈出來的魚蟹蝦子各有做法,林林總總擺滿了一桌子,四個人吃飽喝足還有的剩——
然後都便宜了水中那隻長獠牙的魚龍。
正當柴箏打著哈欠準備往床上爬時,她與阮臨霜便被齊齊拎著腰帶提了起來。
海上波瀾壯闊,她們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十天轉眼就過去,柴箏還沒砸吧出個味道來,她在牆上做得記號就到頭了。
這十天裡,樂清大部分時候都跟著阮臨霜,而將柴箏扔給了夭夭和水缸裡的魚。
那隻魚在跟柴箏鬥智鬥勇的過程中,越發有成精的潛質,最囂張的一次聯合雀玲瓏搞出個連環陣,柴箏被困在裡面整整三天,差點就栽了。
事後柴箏拎著刀,死活也要喝魚頭湯。
除了飛速精進的本事,嘴也沒有閒著,柴箏套著夭夭的話,阮臨霜猜測著樂清的故事,夜深人靜被拋在隨波逐流的竹竿上,她兩便合計著木桑國內又出了什麼事,該如何行之有效的讓克勤王退兵——
以及兵權在握後翻了天去的細節。
阮臨霜還是很少提起她失去柴箏後的那幾年,但也不像之前,似乎回想一下就要跟柴箏劃清界限分道揚鑣。
這十天的日子很短,但柴箏很知足。
腥鹹的海風拂面,像是馬上要有一場暴風雨了,這個時節天氣無常,柴箏迎著滿目星光站在竹竿上,她的身姿挺拔,任由腳下波濤起伏,仍是有種坦蕩嫻靜的氣度。
在她旁邊,還有根同樣光溜溜的竹竿,阮臨霜枕臂仰面躺著,衣袂墜入水中,隨水波微微漾動。
剛開始幾天,阮臨霜還得靠柴箏才能呆在竹竿上片刻,至而今數個晝夜,阮臨霜已經能將這窄窄不過掌寬的落腳點當成床,觀個天象或美人。
柴箏此時還有七分幼稚,但在阮臨霜的眼裡,她永遠脫不開少將軍成年後的影子,那影子很美,漫天繁星下驚心動魄。
不過觀美人這種行為可以是相互的,柴箏垂下眸子,便見阮臨霜浮在皓月之上,套著長安城中清冷的過往,傾國傾城。
互在眼眸中,就算此時沉默無語,也有種恬然而生的滿足感。
最終還是躍出海面的魚打破了寧靜,柴箏的目光順著魚尾方向偏移了幾分,而後伸著懶腰開口問,「小阮,明天就要驗收功課了,就師父這種悶騷變態還指不定會折騰出什麼花樣,你擔心嗎?」
阮臨霜側過頭,「不擔心。這些時日相處下來,樂清並不是個強橫霸道的人,若沒能透過,就先求他,求不過你嘗試打暈他,實在不行我還有蒙汗藥,借夭夭之手灌下去,他不會察覺。」
「……」柴箏微微睜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