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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璋沒有急著辯解,他先下了馬,走到秦震身邊低低問,「什麼情況?」
「我們接到調令,說是州府衙門要將糧草撥往前線,要我們在西邊竹林中等著接手。」秦震一臉不快,「我們等了半個時辰,就看到這幾十輛大車經過,說是蘇州府府庫錢糧,卻不是送給我們的,而是轉移到什麼……碧雲山莊?!」
「我們的駐防軍隊已經兩個月沒有見到新糧,一人一天的配額不過兩個饅頭兩碗粥,平常興許吃得半飽,可這兩個月海上的局勢大人也知道,半飽怎麼夠呢,會死人的啊。」
秦震咬牙,「可這些人竟然還將糧草扣押,我氣不過,動了手。」
「動手了?」阮玉璋越發覺得這件事不好處理,「你下手太輕了,既然要搶,你就將這些人都殺了,回頭栽他們個『天氣惡劣,問之不答,敵我難分,為防糧草失竊,只能出此下策』,就算之後事敗,也只能判個衝動誤事,革職受刑而已。」
但要是坐實了兵變,劫糧草的罪名,那可是殺頭的下場。
「……」秦震沖阮玉璋眨了眨眼睛,他是真沒想到還有這種嫁禍的辦法,並嘀咕了句「幸好阮大人是友非敵,這文縐縐的讀書人比我還狠。」
何貴耐著性子看他們說完了話,這才道,「看來阮大人跟這幫亂臣賊子很熟悉啊,我聽說,他們是接到了總督調令方才劫糧,阮大人有什麼話好說?」
周遭目光如狼似虎,馬蹄子在路上不安地鑿動。
現在阮玉璋已在套中,敵眾我寡,何貴只要一聲令下,今日阮玉璋就休想周全的離開。
秦震不是個搞陰謀的材料,但即便這樣,他也看出此時的情況不太對,知府跟總督針頂針,這局棋原來是將自己當成了棋子,要陷阮大人於不義之地。
「兄弟們,糧食我們不要了,今天他何貴要是敢動手,我們拼了命也要將阮大人送出去,聽清了沒有!」秦震揚聲。
風雨中傳來山嘯般的豪情,「是!」
「怎麼,阮大人還要反抗?」在何貴眼裡,秦震這種身經百戰的人也不過是莽夫一個,海上的風吹久了,吹出個滿腦子的天真愚蠢來。
就在這時,人群之中不發一言的阮臨霜撐著傘,緩緩走到了何貴的面前。
「知府大人,請問我父親和秦將軍犯了何錯,竟要當場下獄?」
小姑娘的聲音清泠泠的,宛如溪水過石。
「這是朝廷裡的事,你一個無品無階年紀不大的小孩子摻和什麼!」不等何貴開口,他身邊就有人口噴唾沫。
阮臨霜不急,她又重複了一遍,「還望何大人告知。」
刀斧林立也嚇不倒的小姑娘確實稀奇,何貴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你父親勾結軍匪劫取糧草,這不算大罪嗎?」
「不告而取才是劫,總督府有令在先,朝廷排程在後,都催崇州、蘇州與南京下撥錢糧,何大人是假裝沒有收到,還是認為當今聖上已經說話不作數了。」
阮臨霜的傘蓋傾下來,雨水順著傘骨在她面前淌成了一道簾子。
何貴被她兩句話說得骨頭縫裡生寒。
蘇州府上上下下之所以如此有恃無恐,便是因為趙謙明裡暗裡有兩條相反的指令,一條自然是透過總督府發下來的,要求錢糧一分不少,還有一條則讓他「審時度勢」。
何貴是官場老手,上面打個盹,他都能揣測出要死幾個人,何況是這樣指代明確的手諭。
但何貴也清楚,所謂「暗中」,就是不能擺上檯面的,這件事一旦被戳穿,自己絕對活不長久,他也只是當今聖上與人博弈的棋子。
今日這衙門口,不過是一局套著一局,儘是些帶線的傀儡罷了。
「今日我父親剛要去庫房檢視,便有人提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