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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帳篷的時候,徐清讓已經睡了。
帳篷不算太大,何愈睡著還好,他的話,就顯得有些小了。
長腿微屈,側躺著。
燈沒關,手上拿著一本書,關於考古方面的,
沒看多少,應該是為了等何愈回來,所以翻閱著打發時間。
結果人還沒等到,他就自己睡著了。
何愈抿了下唇,有些愧疚,又有些自責。
他應該是累狠了。
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抽掉他手裡的書,又把被子給他蓋好。
然後關了燈。
挨著他,輕輕躺了下來。
黑夜中,誰的眼睛緩緩睜開。
他伸手,掌心貼著後背,碰到柔軟的睡衣面料。
她真的很瘦,微凸的蝴蝶骨格外明顯。
略微用力,她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圍。
呼吸卻依舊沉穩,一天的忙碌,她早就困的頭沾著枕頭就能睡著。
那雙手逐漸收緊。
徐清讓想,她太容易心軟了。
不管是對誰。
這種感覺不太好。
她對誰都很好,就像對他那樣。
很多時候,他甚至都分不清楚,她對自己到底是喜歡還是憐憫。
這個地方,他已經二十年沒有回來了。
像是噩夢的起始地,才踏足,他便覺得心臟突然跳的很快。
刻骨銘心的記憶,在腦海輪播。
左小腿上的那塊骨頭,每到陰雨天還會隱隱作痛。
像是在提醒,曾經的他到底有多可憐。
第53章 第五十三種愛
山林裡的夜晚並不安靜,總能聽見蟲鳴的聲音。
溫軟在懷,徐清讓依舊睡的不踏實。
往日顯得遙遠的夢境似乎越發清晰了。
能看見,低矮的屋頂,和貼著財神爺照片的牆壁,漆灰斑駁,露出裡面最原本的顏色。
腐朽的,他甚至能聞見那股宿醉後難聞又噁心的氣味,混著嘔吐物。
他胳膊腿上都是傷,大片的青紫,遍佈裸/露在外的肌膚。
被衣服遮擋的,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有點高的灶臺,年幼的徐清讓夠不著,只能踩在凳子上。
男人罵罵咧咧的起身,一巴掌抽在他臉上,怪他手腳太慢,餓到他了。
凳子左右挪動。
他從上面跌下來,視線翻轉。
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熟悉的,比那些噩夢還要更為頻繁的出現在他的夢裡。
他突然睜開了眼睛。
不知不覺,後背全是汗。
何愈鬆了一口氣,手裡拿著一杯水,還冒著熱氣:「你發燒了。」
他恍惚的眨了下眼,直到她把藥遞過來,不小心碰在一起的雙手,帶著溫熱的體溫。
思慮才突然迴轉。
聽話的服藥,他的確燙的厲害,後背全是冷汗。
周身又冷又熱,是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可能是水土不服,你的衣服都被汗淋濕了,你先換一件。」
說著,她出了帳篷,守在外面:「你換吧。」
他能看見她輕微晃動的身影,和腦後的馬尾。
抬手,慢條斯理的解開襯衣釦,從上往下。
他隨便套了件t恤。
何愈聽見裡面的動靜了,問他:「好了嗎?」
他點頭:「好了。」
然後她才重新進來,拿著他剛換下的衣服:「你先躺一會。」——
她去給他把衣服洗了,晾曬完以後,發現他坐在外面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