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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隱隱有了預感。
當年他追隨宇文澈一路征戰,公子宿有心疾,開始時每每征戰奔波他總是在半途便暈厥過去。
伴隨著起義軍反軍越發猖狂,公子不顧勸阻硬是私下用了烈性極強的秘藥。此後雖然心疾被壓制下去不再頻繁發作,但那藥性極為霸道,這是燒了自己的陽壽來換取一夕安穩。
自那之後,每次上陣公子都像過最後一日般拼死奮戰,捨生忘死,漸漸捷報頻頻,軍功累累——
功高震主。
自大公子宇文化及加入爭霸天下之列,宇文澈的累累軍功便益發刺眼,宇文化及已然漸漸忌憚於他。直至上一次黎陽之戰宇文化及未聽公子勸阻敗於李密,在諸將面前失了威信,想來他竟由此對公子引發了殺心。
此次宇文化及派遣公子領兩萬人馬同王世充聯盟對付瓦崗軍。若是公子敗了,臨行前宇文化及已給他們下了軍令狀,敗了便是死罪!若是僥倖得勝,那麼以他們這兩萬兵力對瓦崗軍的數十萬,咱們先不說勝負。光是那王世充也不是什麼善人,在一旁虎視眈眈地時刻做好見機漁利的兩手準備。因此即使此戰勝利了,光是勾引外敵,折損人馬再硬掰出個指揮不當,便已經夠將宇文澈軍法處置,斬下人頭。
總之,這次宇文澈是勝也要死,敗也要死,宇文化及是存心要致他於死地了。
宇文澈望著衛矢黯然的神色,淡淡低喃,“衛矢……到頭來,連累你了。”
衛矢霍然單膝跪下,以兵器觸地向宇文澈宣誓忠誠,“我衛矢,誓死效忠主公,與主公同進退!如有二心,必萬箭穿心而死!”
宇文澈怔住,半晌苦笑道,“何必呢,留下來也不過是同我一起赴死。”
衛矢跪在他身前頭也不抬,只堅決地低吼一聲,“誓死效忠主公!”
到這份上還有誰不明白,一干將領齊齊撩開戰甲,單膝扣地,齊聲俯首低吼,“我等誓死效忠!”
一夜商討。挾著入秋的涼意,清晨,宇文澈雙手負於身後走出軍營。
快要至崖畔,宇文澈卻意外地發現阿寶竟早一步坐在崖邊。聽見腳步聲,她回頭衝他充滿元氣地道,“真巧!公子這麼早也來這裡啊。”
宇文澈遲疑了下,而後撩起戰袍也學她席地而坐,“睡不著麼,大清早便來這裡吹風。”
“想些舊事。”阿寶歪頭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遙指著遠方的巍峨高山,“那是北邙山麼?是瓦崗軍的盤踞之地。”
宇文澈眺望著這蒼翠的北邙山,頷首。
阿寶好奇地托腮,彷彿他們之間從未有過隔閡般,“公子,當初你為什麼參軍?”
宇文澈一怔,首次被人問起這個問題。
自滎陽郡回到長安的那一年,聖上初征高麗以失敗告終。這場戰爭損失慘重,國內的起義更是越發沸騰,但聖上卻始終無動於衷,積極廣納財物籌備著來年再徵高麗。
隔年,他駕車出遊時路上竟已餓殍一片,骨瘦如柴的饑民們時時貪婪地盯著過路行人,襤褸衣衫遮不住那身嶙峋瘦骨。車子從饑民中間使過,那些饑民即刻不顧侍衛的喝斥馬鞭爭先恐後地攀住馬車努力想搜刮到可以換糧的財物,女人小孩此時已沒有什麼分別,一雙雙凹陷的眼睛赤紅而透著瘋狂……
長安乃是帝都,而今帝都郊區的情境都已淪落至此,那其他的郡縣……又該如何?
聖上還在叫囂著再擴物資,橫徵暴斂,來年繼續征討高麗,期間更是念念不忘再下江都享樂。是以,他終究不再遲疑地放下手中的書卷香墨,順從兄長一同被綁上了推翻皇帝謀逆天下的戰車。
後來……後來呢。
宇文澈仰首望天,幾經腥風血雨,勾心鬥角,才明瞭這世上並沒有絕對的對錯是非。
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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