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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來不來?
那晚下著雨,在200公里外的那座小城,她猛烈地問我:你來不來,你不來我就找其他男人。
我會不來嗎?連晚飯都沒吃,兩個半小時,我下了那列綠皮的蒼老火車。那天是2003年3月某日,在中原腹地,這個時間的晚上怎麼都有著寒冷。凍雨不留情面地抽打著我,出了那個破舊的小站,我匆匆上了輛計程車。
那晚我穿得很薄。在那晚之前,我總是穿得很厚,像一個生長了近30年的不知冷暖的傻子。在溫暖的計程車裡,我緊張得發抖,我這是第一次去見她。她是我的網友,而“見網友”這三個字從誕生之日,就附帶著幼稚、危險、隱秘與刺激。
儘管從未見面,但我覺得自己已經愛上了她,似乎已無可救藥。格外要命的是,我是出軌,今晚,除了妻子,她將是我生命中第二個女人。
她的網名叫花事了。我不知道她的真名。在那個沒有影片沒有人肉的年份,我就像萬千前赴後繼見網友的網友們一樣對對方几無所知。
我們約見的地方是個名叫“山莊”的賓館,在雨夜的燈下,裝修豪華但土氣的山莊怎麼看都有一股匪氣。此時已10點多,山莊裡有許多肚大腰園的男人穿梭在KTV和桑拿房之間。服務員奇怪地看我,因為我穿西裝,打領帶,揹著有厚重膝上型電腦的包,眼神飄忽。像一個腦子進水且還是汙水的推銷員。
那時,我是個不會穿西裝及一切衣服的人,但以當時我對穿扮的可笑認知,西裝配領帶應該可以掩飾我一貫土得掉渣的形象。我曾經甜美地想,我,現在是省城一家大報的記者,去到全省各地都有人管吃管喝,很多人尊重我,這讓我幾乎覺得自己沒那麼土,就是土,那也是有氣質的土。
可我還是心虛了,我兩腿發軟,我沒坐電梯,我像頭害羞的驢一樣衝進樓梯。這個空間廣曠的山莊樓梯高大漫長,5樓走上去已是鼻息粗重。
找到了房間,我下意識地抓了抓頭髮,還好,下午剛洗過澡,有某著名忽悠品牌洗髮水的清香。輕輕地敲門,門裡有微微的動靜,然後是安靜,定是她在門鏡後看我。
門開了,她雙手插在小休閒夾克的口袋中,短髮隨意地紮成兩隻小辮,眼睛發亮,如果不是夾雜著緊張,笑容還算是燦爛。比之前照片中的她還要可愛些。
她把頭伸出門外,四處望了望,這才謹慎地讓我進門,客房門剛一關上,我就被她青春雜著淡淡香水的甜蜜味道擊中。我依然緊張,像一個縮手縮腳的賊,把電腦包和吃食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坐在床的一邊,看她。
聊了天氣,聊了雨,聊了那個傷害她還要把她抓在手中的本市副市長的兒子。說起這個,她神情有些凝重。
她說今晚開了房等我,就是一種對過去對那個官家公子的決絕。可我卻隱約覺得,我或許只是她生活中一個可以拿來一用的“溫暖”。
電視像只愚蠢的豬,自顧自地哼叫,我們都已心不在焉,我的所謂道德掙扎已在慾望中漸漸退卻,只是我依然緊張,我能感覺手腳顫抖時的冰冷和心要躍出胸口的暈眩。
她起身說,我先去洗澡。我像個傻子似地笑笑,看她脫去外套,走進浴室。她洗澡似乎有些漫長,我空曠地坐在溫暖的房間,吞嚥著不知名的興奮與緊張,我的左手也在褲袋裡汗溼,那裡有我準備的三隻安全套。
她很快披著浴巾出來,示意我去洗澡。我匆匆進了浴室,脫去衣服,看著鏡子裡因溫度和緊張而紅潤的臉和潮溼發紅的眼睛。
洗完澡,我又穿戴整齊,像塊木頭一樣躺在她的左側,大氣也不敢出,兩眼盯著電視,腦中卻亂七八糟,像個十足的偽君子。也許是看出我的窘態,她把我穿著襯衫還要扣上袖釦的手臂拉到了她的頸下,並關了電視。其時,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