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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沉檀。
他身旁的行正聞言頷首:“不錯,這確是天人五衰之景。”
對面的希聲冷言道:“既是佛門典故,行正法師想必十分熟悉。”言外之意,對方竟讓人捷足先登,現在才發現屍體背後暗藏的玄機,想必對佛法的領悟,也並不深刻。
行正頓了頓,才開口道:“論佛門典故,貧僧自然不如師兄體會深刻,還得多謝師兄指教。”
他話音一落,眾人的目光又刷的一下,集中在了嶽沉檀身上——這坐著輪椅的人,居然是行正的師兄?!沒想到少林寺收徒生冷不忌,竟然連殘廢也要得嗎?不少人眼中多少帶了些輕視。
索盧崢看向嶽沉檀,目光倒是一片清明:“閣下可是嶽沉檀?”
“正是。”嶽沉檀語氣淡淡。
索盧崢也不是話多之人,只抱拳道:“幸會。”
簡簡單單兩個字,倒是讓不少人轉變了對嶽沉檀的看法。能讓大名鼎鼎的御前司指揮同知說出“幸會”的人,定然不是什麼小角色。
賈無欺看到此情此景,垂下眼簾,臉上神色莫測。
像是為了彌補自己的失察,行正緊接著開口道:“貧僧聽聞六凡第二窟又名冰窟,裡面常年寒冷,三尺寒冰立於內而不化,不如將這五位師父的屍體搬送至那裡。”
索盧崢點點頭,伸手指了五名侍衛:“你們去。”說罷,立刻帶著剩餘的侍衛朝山道深處走去,一刻也不多留,十分利落乾脆。
五位知事僧的屍體既已移走,眾人也不想在山道中多留。跟著索盧崢的隊伍,一字長蛇,一個跟著一個的走完了洞中最後一截山路。
再見天日時,山中已是另一番景象。
原本已停的風雪忽然大作,鵝毛一般的白雪,劈天蓋地的落下。山中白茫茫的一片,山石草木全部覆蓋在厚厚的白雪下,邊界模糊,只有兩側的懸崖暗示著路已到盡頭。被狂風暴雪刮迷了眼的人不在少數,踩到沒人走過的雪地上,一個不小心就會掉進齊腰深的雪坑中,等被人□□時,下半身已經凍的失去了知覺。
高大的樹木上,掛滿了長長的樹掛,冰冷鋒利,造型各異。說來也奇怪,一般的樹掛都是垂向地面,這裡的卻不同,違反自然常理地橫著生長,短則半臂,長則一尺。這裡樹木本就生得密集,肆意橫長的樹掛如交錯的犬牙,用鋒利的尖角阻擋著過路的人。上山的一行人,不僅要留神腳下,還要注意頭上,凌冽狂風中,一步一頓,走得十分艱難。
賈無欺在雪中跋涉許久,好不容易看到了“六凡第二窟”的木牌,心中一喜,腳下卻沒留意,突然一滑,摔了個狗□□。大雪本來應該蓬鬆柔軟,可這雪地卻是一層雪一層冰,堅硬的地面,差點沒把賈無欺的牙給磕掉。
北風才不管他是否摔跤,依舊呼呼地颳著,賈無欺的臉一陣發麻,不知是摔的還是凍的。他剛要跪起身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到他面前。他順著這隻手往上瞧去,嶽沉檀面色沉靜,身體微傾,正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賈無欺只有片刻遲疑,身體卻先於腦子反應,攀上那隻手,稍一用力,站起身來。他拍了拍身上的雪碴,哎喲一聲扶了扶腰,衝面前人道:“多謝嶽兄了。”
面前的人掃了一眼他身上的雪屑,不動聲色道:“一起走吧。”
賈無欺連忙笑著應好,還十分狗腿的走到嶽沉檀前面:“我走前面,給嶽兄開路。”
他小心翼翼的一步一跺腳,每一步踩得踏踏實實,就這樣沒走幾步,突然感覺肩上一沉,一個帶著體溫的大氅落在他的身上,將他罩了個嚴嚴實實。熟悉的檀木香味爭先恐後的鑽進他的鼻孔,他渾身一震,差點又要跌倒在雪中。
“這衣服伍兄先穿著,”嶽沉檀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冷冷清清卻不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