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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只有啃窩頭和喝菜湯的聲音。
兆龍吃不下,一個窩頭給了黑頭,一個窩頭掰了一半給了二桿子,一半給了滿
臉孩子氣,最瘦最矮不滿十六歲的丁小飛。
小飛感激地說:“大哥,謝謝您。”兩口吃了下去。
看著小飛的小模樣,兆龍笑了。
這邊捲毛剛要拿起第二個窩頭,就捱了個嘴巴,二桿子搶了過來:“還是個吃
貨,從今兒起,你的囚糧減半,充公,菜也不讓你吃,那有涼水,對著水管子飲去
吧,管夠。”
吃完飯,大家輪流擦板,板是高出地面四十公分的木板搭成的。囚室內只有一
個水泥臺,上面放著吃飯用具,為防自殺,用具都是塑膠的;還有一個所謂的便池,
上面就是水管,板前面只有一米左右的空地。吃過飯,按著個頭大小,盤腿排成四
行,這叫坐板。兆龍、黑頭、二桿子、大眼賊坐在最後一排,可以靠著牆面,舒服
些,跟前面沒擋頭差得節氣大了,除了要提審外,一直要坐到下午五點開飯,有些
罪受,一旦側著,被經常巡視的幹警抓住,一炮電擊是跑不了的。
“殷兆龍、鄭渴,出來照相。”
捲毛叫鄭渴,兩人走了出去,分別照了左右側像及正面像,並且舉著有自己名
字的用黑色毛筆寫的名牌,照完相,又來了兩個已判刑半年的勞動號,用手推子將
兩人剃了光頭,剛回號內,還未坐定。“殷兆龍、鄭渴,提審,出門低頭抱手。”
嚴厲而威嚴的命令。已走到第一道警戒線,四名幹警給鄭渴戴上手銬。
“報告,提審。”兩個打著報告。
“出。”嚴加戒備揹著衝鋒槍的武警戰士說道。
兆龍進了第六審訊室,坐在鐵凳上。鐵凳很粗很沉,焊死在地上。年長經驗豐
富的提審鞏新衛,開口便說:“殷兆龍,到底是老炮呀,進去就磕,時刻拔份呀,
拔到這兒來了。”
開始訊問、筆錄,年齡、姓名、家庭住址、有無工作,直系親屬的年齡、姓名、
工作單位、個人簡歷。
“殷兆龍,赫赫有名的戰犯,不會因為老華子這一點事吧,當然,你自首,政
府歡迎,但是,在道上混了這麼長的時間,就這件事,鬼才相信呢。跟你,我也不
講什麼大政策,你心裡跟明鏡似的,你的事我們也有掌握,關鍵是你自己講,別人
的事也可說,你考慮吧,憋得夠嗆吧,抽棵煙,好好想想。”鞏新衛給了兆龍一棵。
兆龍猛抽了一口,沉默半天后說:“我沒什麼可說的。”
鞏新衛知道兆龍這樣的人是鐵嘴鋼牙,什麼都不會說的,就讓帶回囚室,讓他
考慮。
坐在號裡的人,百無聊賴地瞎扯著。門開啟,兆龍回來了,黑頭很關心地問:
“兄弟,沒事吧?”
兆龍搖搖頭,悶頭坐在牆角。
下午四點多鐘,捲毛無精打采地回來了,他擰開水龍頭猛往嘴裡灌,大眼賊看
不慣地從板上下來,踢了他一腳:“逮著不花錢的啦,少喝點,一拉稀,這屋子沒
法呆。”
捲毛白了他一眼,回到板上。
二桿子擠對捲毛:“花哥們兒,怎麼樣,過堂的滋味好受吧,你花事少不了,
要不怎麼提這麼長時間,給哥哥幾個過過癮,說說細節的東西,說呀。”
捲毛哭喪著臉:“大哥,別打鑔了,讓我歇會兒,可能事大了,我聽了一耳朵,
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