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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活得不優雅,不講究,不像他大哥一樣精緻到頭髮絲和指甲蓋,卻是個工工整整、端端正正的「人」樣。一撇一捺,兩腿站穩,腰挺背直。從她身後看去,便是傳說中的頂天立地。
他喜歡她天不怕地不怕,縱橫三萬裡瀟灑自由,不用向任何人低頭,更不用給誰做狗,甚至能將那些衣冠楚楚的「體麵人」打成狗。
不如說,他最喜歡的就是看她打狗——
——沒錯,打他也算。
……
「凌公子,你沒事兒吧?」
花朝節期間,魏城徹夜燈火不熄,人海與歡聲通宵達旦。舒鳧走在火樹銀花的街頭,一回頭看見凌奚月(明明已經變成美少女跟班,卻依然)笑容可掬,忍不住真誠地發出疑問。
——要不,還是跟他兄弟一起埋了吧?
「沒事。」
凌奚月笑得有些臉酸,「姜姑娘願意赴約,我便心滿意足了。」
雖然帶了條魚。
她喜歡帶魚,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放棄的。只有保持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同時在內心想像一下紅燒帶魚,才能維持生活這樣子。
「我說,阿月啊。」
博美向他投去憐憫的目光,第一千零八次嘗試勸解,「天涯何處……」
凌奚月嘆道:「阿玄,天涯何處沒有比你更可愛、更聰明的狗,我不也沒有換嗎?」
博美:「?????」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你捫心自問,最近三年裡,你是不是一直把我當作把妹的工具狗???
你關心過狗嗎?不,你沒有。你只關心你自己,一心一意給妹子做舔狗。
「師兄你看,那是什麼?」
舒鳧不理會這一人一狗間暗潮洶湧,自顧自拉著司非去看夜市上陳列的各色法器。
不愧是五州最大的仙市之一,雖然還只是頭一天,卻已經是琳琅滿目、目不暇接,光是擺攤的天衍門弟子就從長街一頭排到另一頭,個個亮出看家本領,足以稱之為絕活。
小到藏在齒縫裡的雷火彈,大到飯館圓桌一樣的盾牌,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出來。
舒鳧興致高昂,索性一家接一家細細看過去,邊逛邊聽兩個「手鐲」你一言我一語地傳音解說,彷彿自帶電子導遊。
比如說:
【哼,天衍門也真是墮落了,什麼歪瓜裂棗都拿出來賣。你看看那件法衣,袖子一邊長一邊短,胸口一邊高一邊低,下擺後面拖地,前面又短得像是要遛……咳,遛那個什麼,他們缺布料缺成這樣了?】
【鄔堯,這是最新潮流,你不懂。】
【什麼潮不潮的!既不能禦寒,又不能擋刀,穿這法衣幹什麼吃的?】
比如說: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連這種下九流的藥都能公然叫賣,我看人族遲早要完。】
【嗯?哦,原來是……助興之藥,的確不登大雅之堂。不過鄔堯,此事輪得到你說嗎?陰陽合歡,若不能盡歡,又怎可說是相合?】
【歡、歡、歡什麼歡!那都是為了修行!有什麼可歡的!】
【唉,所以你才贏不了蕭寒衣啊。我聽說他是個中行家,善於煉製此類藥物,黑白兩道都讚不絕口……】
【你又沒用過——不對,你又沒有老婆,你連用的機會都沒有!你在那顯擺個什麼勁兒?!】
又比如說:
【喲,東海珊瑚又漲價了。這麼小一粒珊瑚珠,還不如瓊枝玉兔的眼珠子大,也好意思開這種天價。有這閒錢,不如去買天衍門種的瑪瑙天竹,三十文一顆,三年不朽,還有一股獨特清香,不比這實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