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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晏帝壽宴上的那一舞驚豔,說他們在這寢宮裡下的第一局棋(那時,應離剛被他的父親嫡母當成男寵送進宮來,但瑞帝顯然不愛男顏),說他們曾有抵足而眠的日子兩人一遍遍推演如何大勝遼族,說第一場敗仗之後的舉步維艱,對皇上而言,那個時候最好的辦法是舍了應離,只是,他最後卻舍了皇后肚子裡的孩子,挑起了兩個世家的敵對,才終於勉強護住了應離……話鋒一轉,說到了應離如今的功高蓋主。
瑞帝的目光一下子銳利了起來,道:“若我再活二十年,你我君臣相宜定會是一場佳話。只是,朕的年歲已經不長了,笙兒尚小,他卻是降不住你的。當初就在這寢宮裡,朕問過你,若朕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給朕什麼。你說,你可以用自己這條命為朕守護山河。現在,到了你實現來諾言的時候了,你喝了這杯酒,朕自然會厚葬你,並善待你的妻兒。”應離手握兵權,在民間威望極勝,自然是為帝者的心患。
應離的目光閃了閃,他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而這一天終於來了。
應離的手搭上了自己的佩劍。寢宮中只有瑞帝和應離二人。瑞帝登基之後改了不少宮規,將軍是准許佩劍的。即使寢宮之外可能藏著禁衛軍,但應離若想在這時候殺了瑞帝,也沒有人能攔得住。
應離慢慢鬆開了佩劍。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酒的顏色很好看,也是,聽說越毒的酒,色澤越是豔麗。
應離說:“安和並非是臣的兒子,他父親原是臣的部下,為了給臣擋箭,死了。他是遺腹子。他母親是個烈性女子,將他託付給臣之後,便懸樑自盡追隨亡夫而去了。我將他養在身邊,一身本事都教給了他,若皇上願意用他,可;若皇上不願意用他,臣也謝皇上金口玉言不殺他之恩。”
說完,應離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酒杯摔在地上。
不知道這酒中是何種毒藥,應離不覺得腹疼,只覺得腦袋有些暈眩。
在這種暈眩中,瑞帝的笑聲聽起來有些渺遠。
這是全劇中,瑞帝和應離之間非常重要的一場對手戲。
這場戲的情緒把握是很難的,瑞帝和應離之間存在著試探,但這種試探之下卻又分明藏著很多東西,有瑞帝的無奈,有應離的無奈,有瑞帝的身不由己,更有應離的身不由己,有瑞帝的不捨,更有應離的不捨。從溫情中要開出絕望的花朵,每一句的語氣拿捏都必須要恰到好處,而眼神的轉換也極為重要。
瑞帝並不是真要應離死,但應離又不得不死。
應離不想死,但他揹負著那麼多那麼多東西,君要臣死,只能非死不可了。
最後,應離大醉一場,第二日醒來,他醒來時正躺在龍床上。伶俐的小太監見他醒了,道:“將軍可要解酒湯?皇上去早朝的時候特意吩咐了,解酒湯正在爐子上溫著,倒是不會傷了脾胃。”
“今天就到這裡吧,收工!”羅肅導演的聲音從高音喇叭中傳出來,有那麼一點點失真。
東方不敗和簡憶回自己的休息室卸妝。古裝的衣服和頭套脫起來都比較麻煩,等他們卸完妝走出來的時候,攝影棚中已經沒幾個人了。簡憶跺了跺腳,斯內普教授給他身上施的那個保溫咒已經失了時效,攝影棚中的暖氣一關,他就察覺到冷了。他把手揣兜裡,打算跑著去自己的保姆車。
東方不敗朝收拾道具的那幾個工作人員看了一眼,他知道,當著這些人的面,他就是有心要幫簡憶暖暖手,也是不能做到的。這麼一來,即使現在的生活很不錯,他還是忽然有那麼一點點想帶著簡憶回到自己的時空了。因為,在那個時空裡,他想做什麼,他便做什麼,何必去管他人是如何說的。
當初將沒什麼功夫本事的楊蓮亭那廝升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上,不也是沒人敢反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