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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安傾身靠前,隔著棉被抱緊雪姬。柔聲哄她:“雪兒,我們終於逃出來了,從今以後,不用再忍飢受凍,吳……”話沒說完,就瞧見胥追端著一碗羹湯走進洞來。
沒錯,是山洞,先前她在這裡砸死了個少年,不過此時已和先前大不相同,那具屍體早被搬走,洞口用氈帳圍得密不通風,冥王安分守己的盤踞在洞口,而她此刻躺在一個四面懸著厚帷幔的大架床上,身上蓋著柔軟厚實的棉被,洞裡燃起琉璃燈,空氣裡飄著淡淡的藥香,她的身體也被人清理過,這麼多個月,從未有過的清爽。
雪姬環顧一週後,最後落在胥追那張明明是她從未見到過的,卻又矛盾的覺得似曾相識的臉:“你是?”
“我曾用吳華這個名字,在虞宮內生活了十幾年。”
雪姬莞爾一笑:“原來。”頓了頓,補充問道:“現在——該怎樣稱呼?”
“胥追。”
“真的?”
“假的。”
“那你原來叫什麼?”
胥追猶豫了一陣後,到底開誠佈公:“歸仲遲。”
雪姬總覺得自己從哪裡見過這個名字,眯著眼睛看他許久,突然想到:“你就是那個失蹤的胡國世子?”
胥追點頭:“對,我還是你母親名正言順的夫婿。”
她不再是奴兒,他亦不再是吳華,誰利用了誰,誰傷害了誰,盤根錯節,難分難解,再重逢,他們各自有了全新的身份,她變成宋國三公子,扶楚;他成了她的心腹總管,胥追。
胥追在幽公眼皮子底下藏了十幾年而沒被發現,除了一身高來高去的功夫外,更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術,雪姬身材高挑,與細瘦的扶楚上下差不了多少,加上扶楚本就是天下皆知的男生女相,相對尋常男子而言,換個女子扮他,自是容易許多。
胥追當初從虞宮走出來之後,大仇得報的他頓失目標,挽膛苑已被一把大火燒了個精光,最令他感到痛心疾首的是,那株他和海棠定情的海棠王也在大火中付之一炬,百無聊賴的他本打算一死了之,卻在投河之前,看見一位母親徘徊在河岸,聲嘶力竭的哭尋自己疑似落入河中的小女兒,那一幕深深刺激了胥追,那個哭尋女兒的女子身影和海棠重合在一起,他的心驀地揪緊,從此以後,他活下去的目標就是替海棠尋回女兒。
奴兒是煞,落入被血染紅的護城河中,那對常人來說或許致命,可對煞來說,卻該算是滋養,他不信她會那麼容易死去,流連在護城河岸,偶遇也在尋尋覓覓的冥王,本著擁有共同的目標,又是認識了十幾年的‘故友’,他們兩個竟結成了搭子,當然,需額外提他一嘴,扶楚被敲死那會兒,他不在,就是去看冥王了。
話接前言,沿護城河的尋找一無所獲,胥追設身處地的分析:如果他是奴兒,虞國又面臨那樣的形式,想活,要麼迎著晏軍——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在,這點他感觸最深,不過奴兒是帶著煙翠一起走的,她們大概不會冒那樣的險,再就是揹著赫連翊,往南邊走。
分析過後,胥追果斷的帶著冥王,一路南下,可始終沒有奴兒的訊息,最後比奴兒早三個月潛入宋國,偶遇在大街上被東陽氏近戚欺負的抱頭鼠竄的扶楚,出手相助後,扶楚感激涕零,死皮賴臉要收他做門客。
在胥追看來,藉助宋國公子的勢力去尋找奴兒,遠比他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在茫茫人海中東奔西撞強得多。
性格使然,既然選擇跟隨扶楚,知己知彼總不會錯,從那以後,閒著沒事時,胥追就拿出當年對付幽公的那些手段,對其追根溯源,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對扶楚生活習性,人際關係掌握了個**不離十。
扶楚今年也是十七,和奴兒同歲,他是宋平王第三個兒子,他大哥敖陶乃東陽政胞妹東陽夫人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