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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頭上寫錯了,隨時可以拿小刀給刮掉,在紙上要是寫錯了,那就只有塗墨圈啦——這年月又沒有修改液。是勳胸有成竹地提醒他:“朝廷公文,誰允你隨便刪削?”已經定稿了的公文,不能刪削更好,省得有人趁機造假。
荀彧雙眼驟然一亮,急忙拱手:“宏輔所言是也。既如此,可月供臺中三十斤,且先試用。”是勳不禁大失所望,心說你荀令君儉樸慣了,也太摳縮了吧?竟然連公費都那麼捨不得花……
他知道荀彧若拿定了主意,那是說不服的,只好悻悻而退,下來再想,還有哪家衙門可以去推銷——原本以為光尚書檯一家就能吃下我所有存貨呢。回到府中,韋誕過來稟報:“校定《尚書》已畢。天子御準。鍾御史欲親自抄寫。”是勳聽了。不禁眼前一亮——對了,還有蘭臺!
他知道最近韋誕跟鍾繇兩個因為書法而惺惺相惜,走得挺近乎,乾脆就把往御史臺推銷紙張的事兒交給韋仲將了。數日後,韋誕來報,說鍾繇已經答應每月公費購紙八十斤,私人購紙十五斤。是勳心說你瞧瞧,鍾元常比荀文若胃口大多啦——雖然還不到我的期望值……
唉。新產品要想開拓市場,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啊。
還剩下一百五十斤紙,怎麼辦?往哪兒銷?
話說找荀彧,找鍾繇,那一半兒是靠著交情,別家衙門的主官他都不夠熟——孔融也已經被免去了少府之職,轉為太中大夫——直接上門推銷,有失他中二千石的身份,終究漢代也是個輕商社會啊。派門客出馬吧,對方又未必肯搭理。怎麼辦呢?還能找誰?
想來想去。突然又被他想到一個地方,不禁撫掌而笑。倒把進屋來催老公去用膳的曹淼給嚇了一大跳。
四月望日,是勳休沐之期,應邀前往太學宣講。
此時的許昌太學之中,已經聚集起了太學生四千人,置五經博士十七人,額外的管理人員八人,較之靈帝時雒陽太學三萬之數,差距仍然很大。但考慮到成學不過一年的時間,而且天下超過三分之二的領地、人口還不在朝廷控制之下,各路諸侯往往有意或無意地阻撓士人子弟赴京就學(比方說劉表),這成果就已經相當喜人啦。
新修的許都城模仿舊都雒陽,只是具體而微罷了。原雒陽太學是在南城東側的開陽門外,如今許昌太學,則在西城南側的秏門之外。是勳一大早便穿戴整齊了,乘車前往,先跑石經那邊兒瞧了一眼,為不能收門票而暗中唏噓惋惜,然後才轉向正門。
博士祭酒,也就相當於後世的大學校長許慈親自到門口來迎接。秩祿雖有高下(博士祭酒秩六百石),但二人份屬同門,所以是勳謙恭一點兒,平禮相見了。當跟著許慈邁進太學大門的時候,他就不禁感嘆啊:這擱前一世,我就算是大學客座教授了吧……天可憐見的,其實我連研究生都沒能考上,因為研究生英語要過六級……
太學裡博士少、學生多,根本教不過來——要知道西漢昭帝的時候,博士十人,博士弟子(太學生)只有五十人,那簡直就不是大學啊,是小型研究生院啊——不但鼓勵自習,就算授課也全是大課。可是老自習也不成啊,要自習我就在家自習了,幹嘛要巴巴地跑過來讓你公家賺食宿費呢?所以也經常會聘請一些官員和名家臨時宣講。
許慈把是勳讓進了一座教室當中——說是教室,其實是軒,一面有牆,三面通風。有牆的那一面鋪著兩方竹蓆,擺著一張几案,那是是勳和監課的許慈坐的,此外屋中還設有草蓆四十張,可並坐學生百二十人。當然大課不會光這些學生,是勳打眼一瞧,軒外面還密密麻麻地坐了不下三、四百人呢,當然啦,那得自己準備草蓆,他就瞧見有倆晚來的,草蓆還夾在腋下,沒找到合適的地方鋪呢。
看到先生進來,學生們全都起身恭立,隨即長揖行禮。是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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