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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也好,閨女也罷,對他來說都是心肝寶貝兒,在心裡分量是相同的——不,其實更準確點兒說,可能更喜歡閨女,終究一般情況下,閨女跟爹親,還有說閨女是老爹上輩子的情人嘛。
管巳產下一子,曹淼生下一女,自己竟然兒女雙全,一開始是勳是挺滿意的,躺在席上隨便想想都能樂出聲兒來。可是最初的歡喜勁兒一過去,就覺得麻煩也隨之而來——管巳是側室,獨得一子,曹淼是正室,卻得一女,你想那丫頭能樂意嗎?如今兩房妻妾都在許都,雖說一在城外,一在城內,終究二女也都不是整天窩在家裡不肯出門兒的乖女孩兒啊,這要是偶爾串門兒撞上了,再一言不合,會不會……
想到這裡,是勳就不禁一頭的冷汗哪。
當下叫秦宜祿取來筆墨,他強自支撐著爬起來,絞盡腦汁寫了好幾封信,派人送回家中。一封信給曹淼,說兒子、閨女我都喜歡。況且來日方長。你可千萬別感到沮喪;一封信給管亥。說如今大婦生了女兒,可能心裡就不大高興,你勸勸自家閨女,暫且多讓著大婦點兒,等我回來自有補償;第三封信寫給魚他,說家裡我就都交給你們了,千萬別讓妻妾之間再生出什麼事端來,若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可去請教魯先生——雖說魯肅也未必能斷得了自己的家務事吧,終究那傢伙聰明啊,說不定就能派上點兒用場呢。
魏延這一來一去,竟然跑得比當日傳信來壽春還要快,不到五天就把樊阿給揪來了。原本是勳和曹操都是同樣的心理,就怕醫生嫌路遠不肯出診,所以是勳要急忙去找曹操,曹操要親自寫信還給蓋上司空大印,可誰成想魏延跑回許都,一見樊阿還在。二話不說,扯上馬背就原路返回。樊大夫都到了壽春城裡了。還迷糊著呢,並且連日奔波,連自己的性命都給累掉了小半條。
曹操衝著樊阿是千鞠躬萬道歉,就差跪下來磕頭了,然後趕緊扯著樊阿便去探視典韋。典國藩也真是命硬,那麼多天光靠醫生——後來改侍女了——嘴對嘴灌肉粥吊命,竟然最後那一口氣就生是不咽。樊阿去檢視了一下他的傷口,又按了會兒脈搏,扒開眼皮瞧了瞧,然後一句話不說,往外就走。
曹操趕緊追上去,問說樊大夫你瞧著如何,可還有救嗎?樊阿說有救是有救,但我施針必須全神貫注,凝力定心,如今連日騎馬,渾身都是塵土,嘴唇還是乾的,肚子還是空的,兩腿還在打哆嗦,我怎麼敢下針啊?
曹操聞言,趕緊派人打水,先請樊大夫香湯沐浴,然後好飯好菜端上來——這要還是曹家飯,估計樊阿掉頭就會走。樊阿洗沐已畢,吃飽喝足,先點起一爐香,盤膝坐下,就凝了半天的神,然後才跑去給典韋行針。他把包括曹操在內的所有人全都轟出屋子,緊閉大門,光自己一個呆在裡面。曹操跟匆匆趕來的是勳等人就在門外轉磨,一個往東走,一個往西走,再轉身折回來,差點兒撞在了一處。
曹操就問啊,宏輔你瞧這位樊大夫能治好典韋嗎?是勳攤一攤手,說我也不清楚,但當今世上,若樊大夫治不好典韋,估計就只能寄希望於不知道在哪兒漂泊的他老師華佗啦,再沒第三個人有此本領。曹操聞言,恍然大悟,說原來此人乃是華佗的弟子,宏輔你真是見多識廣啊。
是勳心說提起我的見識麼,嘿嘿,這只是牛刀小試罷了。
隔了大概一頓飯的功夫,突然“吱呀”一聲,屋門給拉開了,隨即便見樊阿顫顫巍巍地走將出來,臉色煞白,一腦門兒都是冷汗。曹操見此情景,上前去一把揪住樊阿的衣襟:“樊先生,如何?”
樊阿勉強擠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來:“此位將軍的性命已然保住,但三五日內恐怕還不得醒來,待吾三日後再來行針吧。”曹操說能活就行,能醒更好,可是……他將來還有能力上戰場嗎?樊阿輕輕搖頭:“那便要看天意了,非人力所能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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