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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政不穩,諸侯明爭暗鬥,驂沅和易玄經的流傳已出,金陵是必爭之地,我若想達成我的願望,這趟渾水,便不得不趟。
只是,我未曾想到,這渾水中也有一縷清流,奪人耳目,扯我心絃,不願被其左右,偏偏不遂人願。人心果是難測,便是自己也無法完全掌握,想掬清流在手,只是那樣一個混世濁道,清水,渾水,有豈能分得清清楚楚?我無法,也許沒有人有辦法,無由無解。
那樣一個女子,就似五月豔陽下的薰風,暖暖的,波波流動,從未淑文雅緻,也不曾溫柔恬靜,活像是熱鍋裡跳動的豆子,我從未想過,一個女子竟能恣意到如此地步,言無忌,行無忌,念無忌。
隨時隨地都有那麼多讓人無話可說的念頭和行為,久而久之,那不再是粗魯,不再是不體時宜,那是一個特立獨行的個體,遍尋天下不得其二,在我眼裡的小十就是如此,獨一無二。
我們也許不知道何時何地愛上另一個人,也許心如明鏡的那一刻連自己也吃驚不小,可來了就是來了,就算我不清楚任何,唯獨清楚我究竟愛她是何,那便足矣。
遇見小十不是偶然,結交小十更不是偶然,我代師傅上京城就是為了季寧煙所謂的金陵一事。我剛到京城便趕上了永暨侯納妾,大街小巷盛傳這女子便是京郊鬧詐屍的那一個。
我也詫異,如何一個侯爺竟娶了這麼個地位在卑賤不比的傳奇式女子?於是我不止一次夜探永暨府,這位“聞名遐邇”的小夫子百聞不如一見,不僅當初的“死去活來”令人出乎意料,行為舉止也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看得出,她是個很單純的人,只是少有些狡猾,可怎麼看都不算是智慧。
這是正大光明的利用與被利用,侯爺娶盜墓女,人見人知。
我再見她的時候便是回春堂,侯府的夫人出府並不容易,三伏天裡,她一身春衣加褂,臉色青白,不見一絲暑意。我懷疑她中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便尾隨其後。
果然,見到中煞男子的橫死,這女人臉色慘白,不用說就知道,前些日子那次金陵一行一定出了什麼岔子。
等季寧煙趕到的時候,我悄然離開,擦身而過之際,我吐出一句話,不等她反應,徑直離去。
侯府夜探,街角求治,上宛收驚,我們越走越近,就像是兩條平行的軌道愈發靠的近。
看不見她的時候,心裡會不自覺唸叨,看見的時候,哪怕只有眼見,也會彎起嘴角,我竟不知道自己原來是在笑,我無知無覺,可感情早已深入內心,生根發芽。
這一世,我如此記恨一個人,可又不得不豔羨不已,他呼風喚雨,他高高在上,他冷血冷情,更總要的是他有我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得到的,他有小十的感情。
許多年之後,每每想起那個月夜,坐在牆頭的小十,一手抱著酒罈子,側過身,眼睛亮晶晶的閃爍,輕輕問“沈掬泉,你能不能什麼都不要了,只帶我遠走高飛?”
那樣一張臉,像是初冬床上上最薄的一層霜,明明在笑,卻比哭還難看。
我以為,我能給她的越多,她便越幸福,那麼久以來,我為著我能得到的,和能給與她的,費勁我此生的心血,我不怕背叛師傅,我不怕刀尖上討活,我什麼都不怕,我只怕我能給她很多很多的時候,她已經不再了。
就如同師傅在我走之前說的那句話“人心很大,想要的多,便複雜了。可有時候人心很小,求的不過是一點點而已。你若想留,就先看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對方想要的是什麼,莫要到頭來,兩手空空。”
我終是知道自己要什麼,可等我真的知道小十要什麼的時候,都已經晚了,人不在,留下這麼個冷清孤寂的世界給我,是我太殘忍,是她太殘忍,還是老天太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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