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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提前準備,佟野他們下午就要過去。
他事先給榮夏生拿了票,知道對方應該不太喜歡那種很吵鬧的地方,就告訴他十點之前過去只看他們樂隊的演出就行。
榮夏生笑著說:「那萬一你們提前了,我豈不是會錯過?」
其實佟野恨不得對方連彩排都跟著他,但實在不好意思開口。
「我先送你過去,」榮夏生說,「然後到那附近找個咖啡店看書,八點半的時候我就去。」
佟野是真的有點兒受寵若驚了。
從最開始他們排練榮夏生都不去,到現在竟然願意為了看他們的演出忍受鬧哄哄的場合,佟野覺得他家小叔叔其實沒那麼冷漠。
「真的?」佟野興奮地抓了抓頭髮,「我還以為你其實不想去呢。」
榮夏生把他的大衣遞過去:「走吧,別遲到。」
將近三十年來,榮夏生從沒去過酒吧,從沒看過現場演出,對於今晚,他確實是有些緊張和焦慮的。
對於他來說,未知總是很可怕,可怕到讓他晚上幾乎睡不好覺,明知道沒什麼,卻總是靜不下心來。
自己不過是充當幾百個觀眾中的一個,隱沒在人群裡,只需要負責在角落安靜地看著,任何一束光都不可能打到他的身上,但不知道為什麼,怎麼自我紓解都沒辦法讓他平靜。
這就是榮夏生,一個明明年齡不小卻遇事總是焦慮不安的男人,他給自己貼上的是膽小軟弱的標籤,在一次又一次醒來的夜裡,嘲笑自己的無能。
他載著佟野去酒吧,路上佟野一直在哼唱今天要表演的歌,他的吉他放在後面,自己就坐在副駕駛用手指彈空氣。
他給榮夏生講自己當初寫這首曲子時的心境,講當時蔣息把歌詞給他時他的驚喜。
「你跟蔣息認識很久了?」榮夏生突然發問。
佟野算是瞭解榮夏生,這個人極少對什麼表現出好奇。
突然問起蔣息,佟野有些疑惑。
不過疑惑歸疑惑,他還是乖乖回答:「高中的時候是校友,那會兒都知道對方,但沒正式認識過。」
榮夏生點了點頭。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們很默契。」榮夏生說,「能有一個互相理解的朋友,比互相瞭解更重要。」
佟野愣了一下,然後去咂摸那「理解」跟「瞭解」的意義。
榮夏生好像真的沒有什麼會經常往來的朋友,佟野看著他想,不知道在遇見自己之前的那些日子他都是怎麼度過的。
「你好像不經常跟朋友聯絡。」佟野問,「他們都不在這座城市?」
榮夏生上大學的城市就在佟野的家鄉,不是這裡,在一千多公里之外。
佟野覺得榮夏生始終獨來獨往大概是因為家人朋友都離得遠,自己本身又不擅長社交,所以才會這樣。
「好像也沒見你跟家人經常聯絡。」
榮夏生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但並沒有回話。
佟野不繼續追問了,知道自己問到了不該問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花園,儘管佟野很想去榮夏生的花園裡採採花摘摘草,但他知道,只有主人開門邀請時他才能進入,硬闖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他們到酒吧的時候還很早,原本榮夏生打算佟野下車自己直接去找咖啡店,但佟野說:「你跟我進去轉轉唄,我帶你先熟悉熟悉,免得晚上你緊張。」
榮夏生笑著說:「我緊張什麼?」
話雖這麼說,但榮夏生還是覺得佟野的舉動很貼心,他確實緊張,儘管儘量在掩飾,卻不得不承認自己掩飾得並不好。
佟野就笑著看他,不說話,開了車門下了車,然後催促著榮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