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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福!”
“老爺。有何吩咐?”老管家雙手互插著袖子,哆哆嗦嗦地大門裡溜出來。董老看著遊手好閒的老福,無奈地搖搖頭,道:“地該掃了。我這個老爺當得也是夠累的,這點小事都要我來說嘛?”
“哎,知道了。”福管家終於不捨地把手從袖子中抽出來,從門後邊掏出把笤帚。等董老走進去了,立馬喝道:“小兔崽子,給我出來!”
過了半響,終於來了個打雜的雜役,“管家,別喊了。這雪可掃不得,小公子吩咐的,今兒個要堆雪人的,前幾日掃得一乾二淨的,府內下人被那小公子可是一頓揍。”
“老爺說的,你敢不掃?”福管家笤帚一豎,道:“小公子哪裡,你那簸箕送堆掃過來的雪去就得了。”
“唉,唉。還是管家想得周到。”雜役拿起笤帚,麻利地幹起活來。走進內堂的董其昌脫了官帽,還沒多久,應天府尹柳復便匆匆趕來了。“董大人,楊爵爺到松江府了。”
“唔,這位淩河伯還真的要南下嗎?”
柳復是董其昌的門生,恭敬地站在一邊,道:“老師準備怎麼做?”董其昌笑道:“他楊帆鬧得京師滿城風雨,可以為了三萬難民,遠洋呂宋,光憑只一點,老夫便是第一個佩服。如今官場人人貪財,有遠見的卻得不到任用,不是外遷,就是調到這應天府來當個閒職,哪裡還有真正為大明著想的能人。”
“那老師的意思是……”
“他南下之所以要停在松江府,不就是來籌糧來的嗎,那邊幫他籌糧就是。”董其昌吹開浮在茶盞上的茶葉,抿了一口。柳復私下對於德高望重的董其昌還是以老師相稱,“這應天府糧倉,若是要開倉,老師您擔得起這責任嗎?學生認為犯不著,萬一被那些人抓住把柄,說老師討好淩河伯,私自行事,這……吃力不討好啊。”
董其昌笑道:“固開莫急,老夫也沒說要私調糧草。”
“那糧草從何而來,難不成老師那自己那點俸祿來買糧嗎?”柳復納悶道。他明白自己的老師為了大義,也許是不在乎自己的這些俸祿,但這終究只是杯水車薪。
董其昌笑道:“如今坊間不是流傳老夫字畫一字千金麼。反正老夫清譽已毀,索性落得個俗套。固開,明日在金陵傳開來,老夫字畫三百幅,只賣糧食。且讓老夫看上一看,這字畫到底價值幾錢,也可助爵爺一臂之力。”
柳復一驚,忙問道:“恩師如此這般,需與爵爺見上一面否?”萬曆年間,由於董範兩家之爭,將董其昌的名譽一下子跌到了谷底。那些被煽動的讀書人將董府的亭臺樓榭付之一炬,後被人戲稱“民抄董宦”。如今這復出的董尚書又要賣字畫?柳復覺得有些不能理解。他知道董家良田千頃,隨隨便便拿出個幾千石出來不成問題,為何還要直降身份,來賣這書畫呢。
主位上的董其昌年近耄耋,依舊精神矍鑠,撫須笑道:“固開,人活一世,不就是活個自在名聲。這風雅自在,老夫佔得一席,但能否流芳千古,難。今日,我董其昌賣字畫換糧,只是要世人明白,我董家並非是欺善怕惡之族。”柳復瞥了一眼董其昌,問道:“恩師是否還在為範昶那事耿耿於懷?”
“笑話,老夫豈會因為一跳樑小醜耿耿於懷?他範昶自己應了城隍廟的誓言暴斃,老夫主持秋闈不徇私,倒成了我董其昌的不是了?哼,可笑世人愚昧,見憐不見緣由;更荒唐的便是那些讀書人,那筆賬還沒給他們算清楚呢。”
柳覆沒有應話,這事情若是細究,兩家都有錯,但那些士子文人搶燒董府,這事情確實沒法深究,畢竟算是惹了民怒,千夫所指無病而死。他柳復就算心向恩師,也不能將眾多讀書人抓起來一個個打死。
柳復擦了擦額頭,退出董府,看到雜役將一簸箕雪往府內搬去,便道:“恩師府上怎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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