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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一群人騎馬飛馳而至。領頭之人約四十多歲,十分清瘦,雙目炯炯有神。一見胤禩,立即下馬伏地叩頭請安:“奴才兩江總督田文鏡參見廉郡王。”
胤禩臉色一沉,道:“田大人好久不見了,我看你也是越來越糊塗,身為兩江總督,居然任由屬下胡作非為!”
田文鏡臉一白,伏地叩頭道:“奴才寫了一道奏摺上報朝廷,可是被攔了回來,奴才絕非故意欺瞞,請廉郡王明察!”
除了太子,沒有人敢攔兩江總督的奏摺。除了太子,田文鏡也不會任由李立生把江寧府當成賣包子的作坊。除了太子,武大郎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如此地欺上壓下。
胤禩臉色微微緩和了一些,淡淡說道:“好,既然如此,今日我就把這事交給你來處理,希望你好自為之。”他身形一轉,面對百姓大聲宣佈道:“從明天起,全城所有的壯年男子都去河邊填補缺口,一品以下的官員,必須親自背柴草與百姓一同堅守河堤。本王親自督戰,違令者斬!”
人群中爆出一陣雷鳴般的喝彩,就連那藍衫人也跪了下來。
我只是靜靜地觀望。
夏日的陽光均勻地灑在他的臉上,點點金色閃閃生光,他的眼睛也在閃閃生光,有一種堅毅悲憫的堅定。
有些人天生就是做大事的。象他這樣的人,絕不可能悄無聲息地從政治舞臺上退下來,陪著一個女人到天涯海角去——他畢竟不是愛情小說裡的人物。
他即使再愛我,也不會是這種人,他寧可驕傲地死去,也絕不願庸庸地活著。
我的心忽然澄靜下來。
如果我沒有那麼複雜的經歷,或許我會相信他是真的要陪我去天涯海角。當無法欺騙自己的時候,我也會找到另一個藉口,從而使自己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
可惜我不能。
晚上,我們住在總督府。我沒有參加宴會,甚至名聞天下的小李先生李玉——就是那位藍衫人來拜見胤禩時,我也沒有去。
這對我來說,真的不容易。因為我的本科畢業論文就是寫他的老師,著名的實學家顏元。那是一位提倡科學和實學的老先生,在中國學術史上佔有重要的地位。他學識淵博,愛國愛民,創辦了獨具特色的漳南書院。最可親的是六十多歲還和學生一起揮舞著大石塊鍛鍊身體。1703年,他去世以後,由大弟子李塨主持書院,世人因他品行高潔,不與俗世同流合汙,尊稱其為大李先生,而將他的弟弟李玉尊稱為小李先生。
胤禩接到名帖時,神色頗為興奮,笑道:“原來是小李先生,難怪有那樣的氣勢。”頓了一頓,對我說:“他的老師顏元主張墾荒均田和興水利,他來見我必是為了明天抗洪的事情,再說我還有另一件事也需要他的幫助,我去見他,你先休息一下。”
我點點頭,自行回房。
他與李玉相談甚歡,我連他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就率人去了堤壩上。三天後,我才看見他。
洪水退下後,胤禩命田文鏡向朝廷上報江寧的災情,請求減賦振災。自己則在江寧推廣他從京城帶來的“御稻”種子。這是康熙在承德實驗的一種雙季稻種。江南氣候溫暖,而且土地潮溼,現在趕種,秋天也許還能有所收穫。
李玉親眼見到這種“雙季稻”,不由又驚有奇,連連稱讚。
胤禩笑道:“不管能不能成功,好歹也是個嘗試,雖然賑災的銀兩和糧食很快就會下來,但是如果能自救就更好。既能穩定人心,又能促進農業發展。”
李玉敬佩得五體投地,原來殘留的一些滿漢觀念蕩然無存,完全將他視為明主。
我的心卻越來越冷,越來越亂。
他準備得這麼充分,就連老天也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