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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我抓住他的衣袍,冰涼的實地紗,滑不溜手,一晃就從指縫間漏掉。我一驚,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揪住的是一棵隨風起伏的青青夏草。
大約由於太久沒有做惡夢,心口怦怦跳個不停。我撫住胸口,環顧四周,忽然又是一驚——火堆裡只剩一簇紅隱隱的闇火,胤禛已不見蹤影。
月光漸漸西移,火堆邊閃著一道藍幽幽的光。走過一看,竟然是一支箭。湊近火光,只見那箭頭上刻著一個“祉”字。
果然是三阿哥府上的。
難道那人又來了?我這一驚非同小可,渾身都打起戰來,急忙把箭握在手裡,朝南邊走去。走了兩步,看著黑漆漆的森林,心中一陣恐慌,又停下了腳步。
一群烏鴉被驚醒,披著月光“嘎嘎”飛到另一片樹林裡。
我呆呆地站在寒冷的月光下,四周是深夜無邊的淒涼。在森林的重重包裹中,除了烏鴉淒厲的尖叫和我孤獨的呼吸,再沒有任何聲音。
我握緊拳頭,大聲喊道:“四阿哥……四阿哥……”回應我的依然是那群烏鴉,它們似乎對我頻繁地驚擾美夢很是不滿,又喚了些新朋友來——草叢裡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象是人,又象是動物。
森林越發陰森可怕,恐懼從四面八方向我襲來,一陣緊似一陣,幾乎無法呼吸。我心中越來越慌,大叫道:“胤禛、胤禛……”
樹林裡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瞪瞪地看著那個跑出來的人,忽然不可遏制地大哭起來。
他把手中的兔子扔在地上,抓住我的肩膀,“好了,不要哭了,不要哭了……”過了一會,忽然笑道:“想哭就哭吧。”
聽他這麼一說,我也不好意思再哭下去,揉揉眼睛,“我以為你被野獸叼走了……”
“我夢見你說餓了,就去打了只兔子。”他握著我的手,手掌溫暖。
我忽然漲紅面孔,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因為,有一個很輕的聲音在耳邊低語:“我若是劉伶,你便是荷鋤葬我之人。”
抬起頭,他的眼睛就在我面前,燦若天空的寒星。
“逍遙……”他輕輕喚道。
小溪緩緩流過隘口,寧靜的子夜,近處溪流的叮冬聲和最遙遠處的颯颯風聲都清晰可聞。
星光映在我的臉上,冰涼柔軟。
“逍遙,我們不要象他們那樣,我們、就我們兩個……”我想起夢裡胤禩冷冷的眼神,心中猛然一驚,迅速將頭側過一邊。
我們只是在患難中互相依靠的兩條平行線,即使有短暫的交集,很快也會回到各自的軌道。
而且我所愛的,並不是他。
那冰涼的嘴唇滑向耳邊,低低地說:“一次,一次就好……”
我一陣戰慄——我們是在幹什麼!可是我還未想明白,唇上的血跡已經被他帶進了嘴裡,那鹹鹹的、腥腥的感覺似一陣龍捲風,將我捲到天上,又重重落下……直到他的手伸向我的腰間,我才驚醒過來,連忙按住他,“不可以的……”
那一刻,我十分震驚羞愧,因為,我本應該嚴辭斥責他,而不是用虛弱無力的語氣懇求他。
我掩住面孔——我一定是瘋了,所以才會這樣胡言亂語。
他輕輕一笑,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只是將我扶到火邊坐下,溫聲說道:“你再歇一會,我把兔子烤熟了就叫你。”
我看著他走到水邊,拿出匕首宰殺兔子,連忙閉上眼睛。
不一會兒,鼻間就傳來了食物的香味。雖然沒有鹽,但是對於兩個飢餓的人來說,這已經夠好了。
也許,這是最特別的一頓晚飯。
我忽然微笑起來,“我吃飽了,謝謝你。”
他拿起地上的瓷瓶,“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