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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萌連連擺手,嘆息不已:“話不是這麼說的,雲郎中,我也是被瘟疫困苦過的人,哪能不知道無藥可醫的苦?第三批藥我雖然嘴裡沒有答應,但其實心裡已經想過要答應了。只是需要家兄另行從中原給我調過來,所以便耽擱了一下,以至後來無法送藥。”
兩人各說別後事情,陶萌聽我說起滇境這次的瘟疫極有可能隨著戰爭在全境流傳,又驚又怕又憂。
這個時代的商人極講信義,憂患意識又強,於逐利之外別有一股情義,陶萌既知這個訊息,當即派人聯絡相熟的同行,準備囤積防治瘟疫的藥材,一則逐利,二則濟民。
我也知防治瘟疫是宜早不宜遲的事,不管朝廷有沒有準備,幫助陶家準備藥材,代為籌謀都是有利無害的事,當下便代他擬定貨單,說完以後又有些擔心:“陶公,我把醜話說在前頭,你可不能借這先機勒人家脖子。”
陶萌正色道:“雲郎中說的是哪裡話,我陶家豈是那種靠發死人財的背時人家?這輕重緩急我分得清的,我可以答應你,這次商事,陶家如果搶了先機,取利絕不超過二成。”
藥材生意利重,少的都有三四成之利,陶萌答應取利不過二成,那是極難得了。
陶家給我安排的棲月水榭,錦被綿軟,涼風宜人,榭前池中荷香入帷,最好催夢。我連日奔波,查德這樣一個好睡處,頓覺睡比吃重要,推了陶萌的夜宴,草草吃過晚飯,早早洗漱,天一擦黑立即上床睡覺。
一覺好眠,半夜口渴肚餓的醒來,本想起身倒杯水喝,不料腦袋昏沉沉的,最初一掙竟沒起來。我再作勢起身,腦袋卻嗡嗡的有些發昏,趕緊揚聲叫人。
陶萌撥了個丫頭給我候夜,聽我叫喚,便進來問我何事。我示意她靠近前來,摸了摸她的額頭,察覺自己體溫高升,不禁暗暗叫苦,忙讓她把我的醫箱拿來,搜出僅剩的兩粒退燒藥吃了。
“我肚子餓,可否勞你們替我去廚下討碗米粥?”
長期處於緊張狀態下的人,一旦鬆懈就容易生病。我正是犯了這個毛病,幸好發現得早,諒來也不會轉成大病。
去討粥的丫頭久候不至,退燒藥的藥力散開,我又復沉沉的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感覺有人將我連被子抱起,在背後墊了蘆絮靠枕,將頭抬高,然後便聞到一股核桃雞丁粥的香氣。
我懶洋洋的不想睜眼,聞著那粥香靠近,便張開嘴巴,等著人喂——睡在綿軟芳香的床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想吃核桃雞丁粥就有人吹得溫度適宜了,再一勺一勺的喂,這可不是我在深山老林裡靠著阿弟做的美夢?
這到底是不是夢啊?
米粥軟滑,鹹甜適中,芳香沁肺,我聽到調羹碰了碗底的聲音,心裡猶感不足,漫聲道:“還要。”
“嗤——”
頭頂傳來一聲隱忍但沒能忍住的輕笑,這聲音似乎有些不對!我心裡微驚,便想睜眼看看是誰在身邊。但眼睛尚在半開,便有一隻手遮了過來,捂住我的眼睛。
我不動了,那隻手也沒動,好一會兒,才聽到一聲輕嘆:“別睜眼,你就當這是陪我做場夢吧!”
原來這是場夢,只是這夢到底是他的,還是我的?
我心一顫,低喃:“這本就是一場夢……”
臉上覆著的手移開,耳朵卻聽到他離開床榻,開啟溫壺重新給我添了碗粥,又坐回來餵我。我含著粥,突然覺得其中又多了兩樣味道,有些吃不出粥的原味了。
“不想吃了?”
“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前些天我在山林裡做夢時,夢到吃核桃雞丁粥,今天果然就在吃……這世間,果然有夢想成真這回事。”
他靜了靜,低聲道:“所謂夢想成真,也不過是多用些心而已。”
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