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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一片昏亂,這逼人成狂的劇痛卻偏偏讓我保持了一線清明,輕輕點頭,痛極而笑:“不錯,我是在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那利益就是你誠摯無偽,傾情而待的真心!”
財富、權勢、聲望那都是可以憑籍我自身努力就能得到的東西,我並不是不喜歡那些,只是它們不值得我用自己的至真無偽的情意,去媚悅君王;我用了真情,希望得到的自然是真情,而不是那居高臨下的愛寵,俯首低就的垂憐。
然而,我卻作夢也沒想到,本以為已觸及的珍寶,卻突然化為了空中樓閣,海上蜃景。
原來讓我一次兩次,不是真心,而是恩寵!
我以為自己此時必定淚湧難制,不料收回手來在臉上一抹,卻是半點水漬也沒有,只感覺手捂著的唇邊笑紋越來越深,深到嘴角的梨渦也深深地陷了下去,片刻之後,竟笑得氣息短促,咳嗽不止。
“雲遲……”
他嘆息一聲,扣住我的雙手放鬆了,那聲音似乎疲倦已極:“你若要別的,我都可以應你,只有這一件……只這一件,我不能應!你日常也明敏聰慧,難道竟不知妥協嗎?”
“我用全部的真心愛了一個人,就想得到全心全意的回報,不管他是誰,不管他是什麼身份!”我抬起頭來,迎著他的目光,直直的看進他的眼眸深處,深吸了口氣,揚聲道:“我若要得,我要得到純粹;我若有失,我要失得精光。沒有敷衍,不必強求!縱使你貴為天子,也改不了我的本性!”
他驟然甩開我的手,閉上雙眼,喑聲一笑,咬牙道:“雲遲,你步步緊逼,難道定要我成為喪家亡國的昏庸之主才肯罷手嗎?”
“你絕不會是姬宮涅一流,只不過即便你能如孝武帝那樣成為空前明主,鑄得金屋椒房,我也不為陳阿嬌或衛子夫!”
第三十二章 離都
車廂裡一片靜寂,誰也不再說話,一陣令人心底生寒的殺氣從他那邊傳了過來。我感覺他冰冷溼濡的手扣住了脖頸,卻不覺得意外,心中卻有個近乎荒謬的念頭閃過:他殺人的手法實在太生疏了,下力的地方根本不對。
他的手越束越緊,我閉上眼,腦中不期然的閃現出自見到他以來的種種畫面——齊略,你必會成我災厄之源,如此了結,倒省了我下半世之苦。
大腦因為缺癢而昏沉,耳朵卻偏偏清楚的聽到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低喃:“雲遲,皇天后土既肯將結識的福澤賜予你我,何故生成我們如此的性情?”
若他昏昧不明,與商紂周幽相似,就不會有我此時之傷;若我能與世俗女子相同,委曲求全,也不會有他的為難。
我與他,會生死危懸,進退兩難,其實根本原因並非身份地位的差異,而是各自的性情所致。我們骨子裡有相同的倔強,相同的高傲。僅以愛情而論,都不是那種願意讓對方佔據優勢予取予求的人。
所以即使明知對方有這樣的心,我們也不會有誰肯低下頭去,示弱求全。
因他說破迷嶂的這一句,我頓時明白他定要將曾經洩漏的真心視為“恩寵”的原因——只有恩寵,才是他的身份能容許的感情,否則他此次因私情而大亂方寸,就是失了為君之道。他需要自己固守君臣有別的概念,成為英君明主;同時他也要我承認這個概念,不可越規。
我若不認,我若依然執著,那便是沿著死路直直的走了下去。
我心一顫,眼中水氣沿著睫毛滴下。
瞬息之事,似已久過千年。
恍惚之中,喉頭肺腑的陣陣刺痛,他的手依然扣在我的脖頸上,卻已經沒有了那股要將我的呼吸扼斷的力氣。他的頭壓在我胸前,太急促的呼吸使他岔了氣,嗆咳不止。
我想說什麼,可喉頭熱辣辣的刺痛,一張嘴,便有股腥甜之氣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