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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答說是,我略一沉吟,向她道:“你去回了她,就說我已經歇下了。”
話音未落,一女聲從云溪身後清清凌凌地傳來,夾雜著咯咯笑聲:“語歆來賀瓊章娘子晉封之喜,娘子幹什麼避著我。”
說著,人已經到了屋中,婉然和云溪垂首向她一福:“閒華娘子萬安。”面上皆有些尷尬。
沈語歆雙手相疊置在腰間,端端向我施了一禮:“恭喜姐姐。”
她今年才十三歲,一個月前選家人子時入的宮。大約是因為家世一般且年紀尚小,份位是八十一御女中最低的閒華。在她受封前,我教導新家人子禮數的時候,我曾與她閒談過幾句,那時候我告訴她我快要嫁人了,她還送了我一對紅寶耳墜作賀禮,笑嘻嘻地告訴我說:“尚儀姐姐要嫁人了我卻還能見上一面,可見有緣。沒別的東西可以送姐姐,這對耳墜就算賀姐姐新婚之喜。”
現如今,她又來賀我晉封之喜了。
她徑自在我對面坐下,雙手託著下巴認真地看著我,直看得我不自在,問她:“怎麼了?”
她一雙眸子明亮地看著我,一字字道:“姐姐騙我。”
我知道她是指我嫁人之事,卻無言解釋,只淡一笑:“本無意如此。”
她仍是託著下巴,眨了眨眼,認真道:“看姐姐這個樣子,陛下說得倒真沒錯。”
“什麼?”我不解其意。因著她年紀小,入宮之後也沒侍過寢,面聖的機會屈指可數,不知二人是什麼時候聊過,還說起了我?
她坐直身子,斂去笑容,竟瞬間顯得成熟了幾分:“前陣子我去御花園散心,碰上陛下和靜婕妤便一起在亭子裡坐了聊了幾句。陛下說你在御前服侍了這麼多年,突然要嫁人了還真捨不得,婕妤娘娘就開玩笑說陛下如果捨不得就留你做妃嬪好了。結果陛下說……”她輕咳一聲,學著宏晅的腔調一嘆氣,道“晏然那丫頭你還不知道?這麼多年雖說是身在奴籍做著宮女,心氣兒可是一點沒減,朕還是讓她嫁出去為人正妻的好。”
我心中一動,他終還是知道我的心性為我想過,若不是昨晚喝了酒……我長長地一聲嘆息,聽她幽幽道:“姐姐,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我似無所謂地笑一笑,兀自倒了杯茶輕啜一口:“事已至此,日子總還得過下去,好或不好並不重要。”
“怎麼不重要?”她微瞪起眼睛,快言快語地反駁我,“若早早就覺得不好,牽強地活著還不如死了輕省。”
以她的年紀和閱歷,說出這樣的話我並不意外。也不願多做無謂的解釋,略一靜默,帶著點乏意道:“但凡活著,總是不如死了輕省的。可很多事,只有活著才能辦到,一死了之終歸是什麼都沒有。”
譬如我的兄妹,只有我活著,才有可能再見他們一面。
她安靜地低頭思索著我話裡的意思,我勾唇一笑:“我隨口說說,你別琢磨了。日後我這汀雨閣你能不來便別來,不是不愛見你,只是你不能違了太后和皇后的意思。”
她咬著嘴唇點了點頭,低低道:“知道,那些事我也聽說了。可是……是陛下要姐姐,怎麼是姐姐的錯?”
我溫顏而笑:“宮裡的事,你慢慢就懂了;在不懂的時候,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翌日一早,按規矩去長秋宮昏定晨省。昏定晨省之事除卻患病或是有孕等情況可稟明皇后免去外,嬪妃每日必做,就如尋常人家的妾室向正妻問安。
今次是我第一次晨省,也是第一次以宮嬪身份去見皇后,半點差錯也出不得。不到卯時便起身盥洗更衣,著柑子色對襟上襦,下配象牙色底紅梅色桃花枝中袖齊胸下裙,婉然取來菖蒲色帔帛為我搭在臂上。妝臺前落座,紅藥向前一福,淺笑著說:“今兒個娘子頭次拜見皇后,奴婢給娘子梳